"你俩串通好了要我心疼是不是?"
晖昀摇头,庚妈温柔地拭去他的泪:
"还有,你叫我什麽?"
晖昀一愣,心中翻江倒海。
一直以来,"母亲"对於自己,都是个贬义词。
从小就被那势力的女人抛弃在金钱堆里,像泡了福尔马林的青蛙,身子永不腐坏,灵魂却早被侵蚀。
渴望,却无法信任,让他失却了爱与被爱的勇气。
所以学会在被伤害前伤害对方。这或也是他对那女人的一种报复
而如今,有个陌生的妇人,毫不吝啬地给了他家人的暖意。
但自己却恩将仇报,将她最宝贝的儿子弄得遍体鳞伤躺上手术台上任人宰割。
"怎麽?不想认我这个开小店的老太婆?"假装嗔怒。
看著她眼底的笑意,晖昀止不住地落泪:
"妈"抖著双唇轻唤道。
"乖"鱼尾纹微笑得很美。
"妈你还没吃饭吧?我去买"说著起身跑开。
庚妈看著他离去的方向深深叹息。
一口气跑出医院,酷暑的热浪终於让自己又找回些存在感。
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真相,该要如何面对那真诚慈祥的目光?
在附近的连锁店转悠半天,稍稍平静些後,买了盒饭带上去。
"你的呢?"
"我吃过了"
庚妈皱一皱眉,不容拒绝地挑了一半给他:
"不想吃也要吃身体要紧!"
下午两点,红灯终於暗去。
两人冲上前,围著床喊寒庚的名字。可他听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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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手术很顺利。"医生隔著口罩说:
"等麻药过了就会醒。"
两人这才松了口气。
晚上,轮流陪夜。
庚妈安静地看著趴睡的儿子,只希望他能快点醒来。
至於受伤的原因以後再问也不迟。
苍白的病房,拉长了夜的维度。
空调开得很足,庚妈几次帮韩庚掖好被子怕他冻著。
晖昀坐在床的另一边,紧握著寒庚没打点滴的手。
庚妈的动作让他想到了宿舍里抢被窝的日子,嘴角勾了沟,却满是苦涩。
破晓的时候,掌中手指一动。
晖昀一震,冲出去叫护士。
韩庚颤动著睫羽睁眼,扑闪扑闪的,带著些迷茫。
对焦许久,终於看清眼前面容时忍不住哭了:
"妈我疼"
庚妈积攒了一日的辛酸再克制不住:
"不疼不疼有妈在"
慌乱地阻止他想要平躺的动作,帮他擦掉眼泪。
韩庚隐隐约约地记得刚才有谁握著自己的手,费力地扭头,左边却空空如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