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
说罢,司瑜吩咐司机继续开车,八点五十分,司瑜抵达会场,专人将他引导至了台上的位置上,集团副手们都伴在他左右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,也有相识的合作伙伴过来捧场,场面相当热闹。
“司先生,这次的记者会一结束,朗梵就正式属于天域了,恭喜司先生哈哈。”
司瑜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,在最中间的位置落座,那人尴尬地摸了摸大背头,不知道马屁哪里拍得不对,紧紧地闭上了嘴巴。
司瑜一落座,全场鸦雀无声。
包括台下记者在内的所有人都察觉到氛围不对,正斟酌着准备删改一会儿要提问的问题,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台上人不高兴,这对他们的职业生涯来说都是相当危险的。
这次记者会的主持人临到开始前还在对串词讲稿进行修改,尤其怕拖沓累赘,肉眼可见的紧张,他听说上一任主持人就是因为太罗嗦让司先生非常不满意,以至于丢掉了饭碗,不得不转行。
时针指向罗马数字九,一切准备就绪,主持人说出自己准备得相当精炼的开场白。
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坐在台中央的司瑜,见对方只是坐在那儿,看上去稍微有些心不在焉,并且频繁地留意手机,以至于主持人怀疑是不是这一部分太无聊了,应该直接跳过才对。
好在司瑜并没有不高兴的兆头,他这才放开了主持。
前面有一些传统的流程,走完下来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。
司瑜第十三次按开手机看时间时,已经九点二十五分了,而手机上仍没有任何消息提示。
他调整了一下坐姿,稍稍坐直了些。
有关一点司瑜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主持人的眼睛,主持人以为司瑜等得不耐烦了,便将后面的串词压缩,几句结束后便将话筒交给司瑜。
他只需要宣布一句“天域正式收购朗梵”,剩下的就会由各路媒体铺天盖地地宣传造势,直播会转到各个平台,全国人民都会在第一时间得知这个喜讯,今天下午股市收盘之前,天域的股价预计直线增长两个点,而朗梵将会永远地从企业名录上除名。
至于戚闻。
一个他半路捡来的小东西,绝无可能成为他的绊脚石。
这样想着,司瑜从席位上站起了身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司瑜身上,或欣喜,或激动。
九点二十九分,这历史性的一刻。
司瑜的手机仍然没有动静。
就在众人以为司瑜会回顾一下朗梵的过去,展望一下天域的未来时,他拿着话筒,几步上前走到了离主机位镜头最近的位置,凝固了一上午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。
司瑜愤懑地望着镜头,语气听上去恨得牙痒痒。
“我宣布——
天域就此放弃收购朗梵战略。”
话音刚落,全场哗然。
说完,司瑜将话筒随手扔在地上,不顾身后狂闪的闪光灯和记者的追问,大步离开了会场。
助手已经候在会场门外,看见司瑜出来,非常急切地跟他汇报情况:“司先生,人找到了!在城西的废弃化工厂里,警方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!”
司瑜脱下西装扔进车里,满脸写着风雨欲来,眸光阴沉道:“戚闻最好没事,否则我一定让朱梵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。”
助手打了个激灵,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司先生。
司先生以前脾气是不太好,但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浓烈的杀气。
没错——是真的想要抹杀一个人存在的浓郁气息。
汽车如离弦之间开得飞快,半小时的路程,司瑜只花了十几分钟便赶到了现场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警戒线外辅警将人拦了下来。
助手刚想解释,司瑜已经快步上前道:“我是戚闻的家属。”
警察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,一身高定西装,气质又很华贵:“你是他叔叔?”
司瑜撇了下嘴角,阴着脸应付:“算是吧。”
警察只允许司瑜独自进去,得到许可,司瑜把助手抛到一边,健步如飞地朝里奔去。
然而临到厂房门口,司瑜站在原地走不动了。
戚闻刚刚才被被警察救下,从椅子上解放下来。他还在跟警察交流着什么,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慌,只是如同汇报工作般跟他们解释现场的情况,而一旁的朱梵两眼空洞得像一个洋娃娃。
跟警察交代完,戚闻准备转身出来,视线猝不及防和司瑜的交汇到一点。
他愣了很久,不知所措,难以置信,受宠若惊,什么情绪都掺了一点儿,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,不知作何反应,只是在司瑜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,身体条件反射地要朝他走过去。
即便两条腿因为时间过长的拘束姿势血液不流通,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向司瑜,但前进的方向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。
戚闻的速度实在很慢,司瑜没那个耐性等他慢慢挪过来,高抬贵脚,长腿迈了几步便抵达了戚闻面前。
“司先生。”戚闻嗓音涩涩地叫他,没有别的话多说了。
然而司瑜前一秒还算淡定,后一秒立刻变了脸色,突然伸手捧住了戚闻的脸,定定地看着他,表情阴沉得可怖。
朱梵拍摄照片和视频通话时光线太暗,只能从神形和面部轮廓依稀辨认椅子上被绑着的是戚闻。
现在打破了视频的阻隔和昏暗光线的掩护,司瑜才发现他脸上布满了形状各异的伤口,有擦伤,有淤青,被肮脏的泥污遮盖着,触目惊心。
司瑜的手细微地发着抖,眼神过分阴郁,明显有一丝不对劲闪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