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慢慢急促,好像耳边也跟随着嗡嗡的声响。
直到那根弦绷到了极致快要断掉的时候,她闻到熟悉的香,温聿秋挡在她身前,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起来。好像长久伫立在阳光下的人,迎来了一片清凉,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。男人打量了她一眼,见她手上被烫伤的一块,叫她去处理。
“去冲会儿凉水,这儿交给我。”
温聿秋眸底的温度有些冷,心里对喻林钟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:“喻老,您有什么怨气冲我来,小姑娘年纪小,看给吓成什么样儿了。”
温聿秋这样一说,喻林钟也理亏,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哪儿有什么怨气,刚刚是不小心碰倒了茶杯,这都是意外。”
温聿秋垂着眼睑,眼神很淡,仔细看才会发现他那双狭长的眼睛怎么也容不下人。他笑意未抵达眼底,嗓音云淡风轻:“是意外就好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怨念,发作在我秘书身上。”
男人额头冷汗直冒,他原本敢欺负南夏也是因为南夏刚来,揣测两人估计关系一般,没想到温聿秋护短得很。
这番话不就是敢得罪南夏就是得罪他的意思吗:“不敢不敢,我该给她赔不是。”
反复道歉后,喻林钟也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:“温总,我今天来是想问关于我的岗位调动……”
温聿秋打断他:“这些事儿在这儿不好谈,改天得了空寻个清净的地儿。”
他话说得漂亮,其实心里清楚喻林钟想回到核心部门,但经过今天这一出,温聿秋更加不会让喻林钟回来。要不是对方资历老,他恐怕连这点儿好脸色也不会给。
把人应付走,温聿秋眼底唯一存着点儿的余温也慢慢褪去。
他从专属电梯上去,见到南夏后便问她伤口冲了凉水没有,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安心下来。
南夏见他起身离开,也没想那么多,谁承想没过多久见温聿秋手上拿着药箱进了她办公室,要给她上药。
她觉得伤得不重,便开口拒绝。
温聿秋看向她:“现在看着不严重,若是不及时处理,明天可就严重了。”
更别说她皮肤白皙,那一块烫伤十分明显,要是没及时处理兴许会留下疤痕。
南夏听了话,抬眼见温聿秋正耐心地拆棉签,似乎是要亲手给她上药的意思。
刚开始还当是自己的错觉,谁承想温聿秋让她伸出手。
他离她很近,近到南夏能看见他脖子上一颗藏在衣服领子里的浅浅的痣,隐隐约约地戳着人。
她眸光微动,有些迟疑地伸出手。
鼻尖的气息都被他侵占,好像呼吸都交缠在一起,她潜意识里觉得面前的男人是那样危险,好像跟他稍微有所接触便会沾上某种难以戒除的瘾症。
南夏觉得这狭窄的空间好像温度升高了起来,她避开他的眼神,到底还是收回手,手肘不小心碰到放在桌子上的烫伤膏,差点儿将药弄到地上,弄出不大不小的声响。
她睫毛微颤,在灯光下仿佛欲飞的蝶翅。
“温总,我自己来。”
温聿秋听着她略微有些慌乱的嗓音,狭长的眼慢慢落在她身上,好似要通过她声音里撕开的微小口子直直看进她心里。
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拒绝他了,好像一尾灵活的鱼避开诱人的勾。
他收回手上的棉签,好像与其同时收回的还有身上侵略的气息,同她保持了点儿距离,嗓音温和:“怕什么,我还没碰你。”
桌子上的碘伏打开了盖子,烫伤膏也拧了开来,温聿秋虽没继续帮她,但准备工作都帮她一一做好。他细心又妥帖,仿佛将绅士教养刻在了骨子里。
南夏上药前,他嘱咐她伤口不要碰水后便起身离开,给了她单独的空间。
周围清淡的气味散开,好像空间都显得开阔了不少。
她心口某个地方仿佛也跟着那块发红的皮肤一起灼烧。
温聿秋无疑是顶好的上司,儒雅随和,他身上的温柔和疏离十分矛盾又和谐地糅合在一起。也因而,他的举动让人窥探不出他是否要越界的心思来。
南夏未尝不起波澜,只是早就记着从前学姐说过的话,知晓自己和温聿秋是两个世界的人,因而处处避让。
像自然界里本能避开危险好生存下去的弱小兽类。
南夏处理好伤口走出办公室,单手拿着几份文件,送到温聿秋办公室里让他签字。手上不方便的缘故,她不好敲门,刚想把文件找个地方放一下,身后有只手帮她敲了门。
她侧过脸,看见跟在温聿秋身边的司机关慎,南夏见过他几面,平日里温聿秋有什么琐事也会交给他办。
她跟着关慎进去,把文件递给他后,温聿秋一边翻开一边说:“提前回去休息吧,不差这点儿时间。”
南夏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,她不觉得手上的伤有多重:“不用了温总……”
他抬起眼,嗓音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味道:“让关慎送你。”
温聿秋到底是身居高位,总让人隐隐感觉到几分压迫感,南夏原本不该拒绝,但想了想后温柔一笑:“要不然我休息会儿,下班后正好请您吃饭。”
温聿秋没想到她还记得上次的事儿,好像迫不及待地要还他人情似的,他敛了几分神色:“今晚临时有约,下次吧。”
南夏最清楚温聿秋的行程,因而对他口中的“临时”二字多了几分质疑,她多心是否刚刚上药的事儿让温聿秋记恨上了,因而才不愿意答应她同她一起出去吃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