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就算是将所有的细节都问?清楚,整件事也依然是不敢说谎的县令吴正的错误更大。
谢恺拿出了粮食自掏腰包为青山县修路,执行者是吴正,吴正贪污了粮食,强迫百姓自带干粮去修路,最终导致了百姓的暴动,以一个?名?叫马三?郎的农民为首,修路的百姓们用手里的石头镐子将现?场的三?个?小吏打死,一个?管事重伤。然后300多名?农民拿着这些简陋的武器冲向了县衙,险些将县令嗯打死。
不过要不怎么说谢郡守智近于妖未卜先知呢,还不等?这些农民突破县衙大门,一队军士竟然就仿佛从天而降,不仅重伤了好几个?农民,甚至还迅速将最开始反抗的马三?郎等?人?直接抓了起来,仿佛老?早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反抗一般,从头到尾透着一股神乎其神的味道。
如此一来,谁还能说谢恺郡守有错呢?人?家分明一点错都没有,一切都是贪官和刁民的错!
听完这一切过程的田部长似笑非笑地瞧了谢恺一眼,发?现?对方表情?管理还是很值得称赞的,一副淡定又清白的样子。
见田部长在看着自己,谢恺还能够适时地露出一副谦虚又愧疚的表情?,叹了口气?:“下官也只是未雨绸缪,毕竟这修路的主意是下官自己出的。虽是好心,却也怕办了坏事。因?此才令一队军士提前?守备着,以免出现?什么意外,没想到竟真的碰上了意外……”
好一朵清纯又无辜的白莲花呀!
田部长看了一下手机上的翻译,并没有对谢恺的表演做出什么反应,毕竟他知道谢恺在演,谢恺也知道他知道自己在演。大家心知肚明那?一队军士为什么会突然出现?,也心知肚明这次民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谢恺只是在赌,赌这位女帝爱惜羽毛,不会在自己无罪的情?况下治罪于他。
谢恺身后的势力也在赌,赌女帝会意识到世家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,也可以成为自己的路障。
这一次谢恺很快行动帮女帝压制住了民变,也算是亮了亮拳头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那?么女帝的使者田将军会有怎样的反应呢?
他会笑纳了这份好意,还是回应这一份示威?
田部长暂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,他只是看了谢恺一眼,而后让这个?已经确定犯了大罪的县令好好休息,等?着法院的判决,死过一次的人?,其实会更为怕死,就比如说之前?还有勇气?致敬的吴县令。
吃了鹤顶红以后那?极端的痛苦令他现?在对死亡充满了恐惧,虽然知道自己现?在这样只能称得上是苟延残喘,可能也多活不了几天,可哪怕现?在用家人?的安慰来强迫自己去死,吴正都鼓起不了勇气?了。
他坐在床上,看着那?位高贵的谢家人?平静地与女帝的使者一起离开,去见那?些胆敢造反的刁民,只希望回头能给他一个?痛快的死法。
他再也不想体会那?种五脏六腑和脑袋都在疯狂绞痛的极致痛苦了!
……
而走?出这间?由牢房改建的临时病房之后,田部长就询问?了一下那?名?重伤的管事如今在哪里,并且派了自己手下那?两个?神医去给管事医治伤情?。
谢恺欲言又止地看着他,很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,照理说从他写信告知女帝有民变这件事情?开始,双方的条件就已经列得很清晰了,现?在这个?田将军又在试探什么,又在表演什么?
片刻后,田师长在一间?阴暗潮湿又肮脏的牢房里看到了这次民变的首犯马三?郎等?人?。
他们的情?况并不算太好。
谢恺给吴正安排好一点的病房是因?为吴正对他很有用,是这次民变需要承担罪责的主体,同时也是一个?官员,官员和平民怎么可能待遇一样呢?
田师长看到的马三?郎等?人?,穿着的衣服肮脏不堪满是血污,身上也有肉眼可见的许多大伤小伤,看样子已经用比较酷烈的方式审问?过了。
但几人?眼中仍旧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,是个?人?就能看得出他们很不服。
若此时是那?盛世,这些平民可能还会想着家里的妻儿老?小,感到恐惧,害怕连累一家人?。
可谁让现?在是这种世道呢。
县令要求他们自己带干粮去修路,带的少了他们吃不饱,根本干不动活,带得多了又有谁带得起?
如果再带下去的话,家里一粒粮食都不会再有,一家老?小都别想活,何?谈以后呢?
原本这些官老?爷就是在把他们往死里逼,从他们轻飘飘地说出,自带粮食那?一刻起,就注定他们活不到下一个?年头了。
正如那?句千古名?言,今亡亦死,举大计亦死,等?死,死国可乎?横竖都是死了,死之前?要是能把这些畜生官吏一起带下去也算是大家赚了。
一无所有的人?当然愿意抓住自己手里仅有的一点东西,可当这点东西也没有之后,他们是更豁得出去的人?。
看到了他们瘦骨嶙峋衣衫褴褛比难民还不如的样子,女帝派来的使者们脸上的表情?变得不好看了,很是痛苦。
田师长蹲下身来问?里头最年轻的一个?少年道:“小郎,你为何?要这么做?”
那?少年脸上全是青紫色的伤,嘴角还肿了起来,看起来十分狼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