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在靠近尽头的倒数第二间房门前,她彻底停住了脚步。
和第一天的徐医生一样,在进门前,她先是朝门上轻轻叩响了三声。
“咚咚咚!”
就像李留忽然莫名缩紧的心跳。
她一想到这间房内的人,是个或许带有较高攻击欲望的精神病人,脑袋里的那根弦瞬间就绷了起来。
“陈医生吗?”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。
陈医生应了一声,在得到可以进门的应允后,才转动手中的门锁,推门而入。
“带学生熟悉一下环境,现在方便吗?”
她没有再往里深入,一群人又这么堆在了门口。
“新学生?”
门内的人讶异的语气里掺了些没来由的兴奋,似乎蓦地对他们起了兴趣,连连将众人迎了进去。
房间里的陈设布局虽然没有楼下那么豪华,但也绝对不差,只是物品方面相对更加简洁,少了很多私人印迹。
如果说楼下的病房看起来像是专属于病人的家,那么这里更像是供旅客暂住的中档宾馆。
“你们这儿,好久没来过学生了吧?”
李留将视线挪回到说话的男人身上。
瘦高,估摸着三十岁上下。
小麦色的皮肤上零星散着些晒斑。
感觉他在发病前一定是做着什么和体力劳动相关的职业,身子骨显出一种经常锻炼的精壮。
他此刻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,完全与正常人无异,只是显露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情。
陈医生没有回应,只微微点头,像是在刻意避免和对方交谈。
男人有些识趣的闭上了嘴,可眼神却在李留他们几个人身上来回的打转。
特别是队伍里的几个男人身上。
那种黏黏糊糊,带着些不明意味的目光,让几个人心里一阵恶寒。
“哥哥,你也喜欢看帅哥啊。”
华萧萧掐着嗓子,贴了过去,完全把陈医生先前的提醒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本以为照男人先前那种热烈的眼神,他铁定是吃这招的。
结果对方却过电般倏地跳到了老远,而且神色中还透露出一抹呼之欲出的惊慌和嫌恶。
这让李留有些纳闷。
如果不是同性需求者,刚刚那种快拉出丝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。
可能是见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僵持。
陈医生清了清嗓子,随便找了个含糊的借口就将众人带出了房门。
直到走到很远,她才站定,朝他们开口道。
“302病人相较其他病房来说,病情暂时最为平稳,所以就当成首个案例介绍给你们。”
“但,刚刚似乎有些同学忘了我先前所说的提示,”她快速在华萧萧脸上瞥了一眼,“就算看起来再安全,再平静的病人,也一定,不要刺激他。”
陈医生的表情倏地变得极为严肃,像是刚刚要是再晚一点就会发生什么弥天大祸。
本以为接下来她至少会带他们再去一两间病房,结果却就此匆匆打住。
从这次匆忙的查房,李留顿然察觉,也许这些所谓的带教老师们根本什么都不想透露给他们。
虽然每次都照例似的,带他们看了病房,也看了病人,但却从未真正深入。
关于病人的病情,治疗情况等等,到现在为止,他们都是一无所知。
她甚至怀疑起实习生对于这所医院到底有何作用。
返回到办公室里的陈医生依旧没怎么说话。
就和刚来时一样,背对着他们,手上忙着自己的事。
和徐医生多少还做些表面功夫的疏离不同,她表现的更加浅显直接。
没过一会儿,门口响起了男护士的呼唤声。
听他的意思,像是院长有事找陈医生,需要她立刻过去一趟。
只嘱咐他们不要和病患私自接触后,她便带着笔记本匆匆离开了办公室。